摘要:紫色气球轻轻浮在空气里,漫画人形立牌立在床边,熟悉的二次元配乐悠悠响起,天花板上投影着一段二次元动画视频,画面中,红衣黑发的少年正站在光芒与花海之间,张开双臂迎接一个紫发的少女。
这是“告别会”的现场,但没有灵堂、黑白遗照,也没有沉痛哀悼。
紫色气球轻轻浮在空气里,漫画人形立牌立在床边,熟悉的二次元配乐悠悠响起,天花板上投影着一段二次元动画视频,画面中,红衣黑发的少年正站在光芒与花海之间,张开双臂迎接一个紫发的少女。
病房中的每一处都透露着“反常”,而病床上的小白眼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,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但她却笑得异常的开心、轻松。
她的妈妈,那个本该最为悲伤的人,竟是这场“派对”的策划者。
妈妈为什么会那么配合,将病房打造成孩子的“幻想式”场景?年仅17的小白,又经历了什么,才让“死亡”这两个沉重的字眼,成为了生命最后最温柔的一幕?
在成为“那个躺在病床上、笑着道别的小白”之前,她也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高中生其一。
小时候的小白文静、乖巧,喜欢画画,在一方小小的纸上,构建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宇宙。
小白六年级的某天,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。
那个女孩也爱画画,尤其爱画动漫角色。在翻开画册的那一刻,小白的眼睛亮了。那是她第一次知道,原来画画还可以这样玩:人物可以有翅膀、头发可以是紫色、世界可以不讲逻辑只讲梦想。
从那之后,小白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。她开始尝试模仿、创作,也慢慢认识了网络上的一群“同好”,他们自称“二次元玩家”,生活在动漫、游戏与幻想世界的边界地带。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角色设定,给自己起了个ID,甚至办了社交账号展示作品。
妈妈没有拆掉她用漫画海报装饰的墙,也没有阻止她一次次跑去漫展;她甚至在小白不敢一个人坐地铁时陪着她,穿越整个城市去参加一个“她完全看不懂”的活动。她不懂二次元,但她更希望女儿能够快乐。
直到高二那年秋天,一场突如其来的诊断,让一切色彩被瞬间抽离。
尤文肉瘤,罕见、高度恶性、预后差,是一种好发于儿童和青少年的原发恶性的肿瘤。
尤文肉瘤的病因尚不清楚,但恶性程度非常高,很容易发生转移,单纯的手术治疗大多不明显,该病死亡率非常高,大部分患者会在两年内死亡。一旦确诊,往往意味着生命被提前划上句点。
那一天,医生对妈妈说:“从现在起,最重要的不是治愈,而是陪伴。”
可小白什么也不知道。
妈妈选择了沉默,把最沉重的那部分现实留给自己,把温柔、平静和希望留给小白。
她没告诉小白,这个病的真实生存期。她甚至鼓励小白继续画画,说等她好了,还要陪她再去一场大的漫展。
小白仍旧配合治疗,按时化疗,累了就画画,醒着就刷喜欢的博主的视频,还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许多作品。她的线条越来越轻盈,颜色越来越温柔,仿佛从未意识到,她的“时间”正悄悄地被病魔吞噬。
直到,2024年春天,她关注已久的一位博主,在一条视频中留下遗言:“我也是尤文肉瘤……抱歉,我要下线了。”
那一刻,小白的世界真正静止了几秒。
死亡这个词,就像是像一面镜子,把她的现实照得透彻。她终于意识到,自己也“可能不会好起来”。
于是她问妈妈:“我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?”
妈妈沉默了很久,才点点头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哭泣,也没有电影里那种歇斯底里。那天晚上,小白和妈妈深夜畅谈,他们聊了很多有关“死亡”的话题。
如果说,确诊的那一天是小白故事的分水岭,那么这晚的交流和坦白,就是小白真正开始“面对死亡”的起点。
那天的谈话很长,她们聊了很多,聊得很具体——
“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,你愿意施行有创抢救吗?”
“你如何看待安宁病房?终末期是否要进安宁病房?”
“我你希望葬礼怎么办?请哪些人?”
“你希望办追思会吗?你想选什么音乐?需要邀请哪些朋友?”
妈妈忍住剧痛,问着这一个个残忍的问题,然后一条条记下。
那一夜,母女俩的谈话像是在做一场细致的“死亡规划”——但这不是恐惧驱动的,而是出于一个女孩对生命最后的希冀。
2024年底,小白突发休克,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。
医生说,小白已经时日无多了。
在抢救室的日子很是煎熬,陌生的环境和对死亡的恐惧一直环绕着小白,或许是预感到时日无多,小白提出想要回家或者去安宁病房。
她想清楚了很多事:
她不想躺在冰冷的抢救室,周围机器滴滴作响,亲人只能站在门外,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。
她不想在最后的日子被医生当作“数据”对待,只想当个“人”,被温柔地善待。
住进安宁病房有两个标准,患者经三级定点医院诊断为无治愈希望、病情不断恶化,预计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;患者需要知道自己的病情,并且希望舒适、有尊严的离世。
妈妈为小白申请了安宁病房。小白随后住进了北京市昌平区的安宁疗护专科医联体、北京大学国际医院的安宁疗护病房。
病房环境很好,是南向的单人间,每天都能晒到太阳,家属也能住进来,小白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。
2025年1月15日晚上,负责小白追思会的的负责人接到一通电话。
小白妈妈语气温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迟疑的坚定:“我们想把原本在孩子去世后办的追思会,改为生前告别会……但是她情况不太好,趁她状态还没有太糟糕,我们想抓紧时间,日子就定在17号。”
一时间,办公室沉默了几秒。
“只有一天多的时间。”
“主题是二次元。”
“小朋友喜欢《原神》,喜欢紫色,最爱的角色是迪卢克。”
那晚的头脑风暴,持续到凌晨。
对团队来说,这既是挑战,也是一种罕见的信任。他们不是在安排一个普通的活动,而是在筹备一个人生命中最后的仪式——必须用尽全部真诚,完成一次美好、完整的告别。
于是,他们一边紧急定制紫色气球与装饰布景,一边临时学习二次元术语和文化习惯,还通过社群渠道发布招募贴,寻找《原神》人物的装扮者。
招募贴发出去后,引起了大量网友热议。
很多二次元的同好为小白制作了视频,鼓励支持小白。
长夏的也注意到了这篇帖子,他同是《原神》的爱好者,他退掉原本繁忙的工作,来装扮小白喜欢人物。
“我妈妈也是癌症患者。”他说,“我懂那种痛苦,也懂那种希望被理解的渴望。”
他装扮成小白最喜欢的人物形象——迪卢克,对小白说,“我们一起去下一个世界吧”。
1月17日,病房的空气轻柔得像春天一样。
墙上是柔软的紫,窗前浮着透明气球,床边站着一个个动漫人形立牌,有《原神》的主角,也有小白自设的角色“奥莉维娅”。
同学们陆续来了,不像来“送别”,倒像是来参加一场小型的动漫展。他们围在床边,说着学校里的八卦,模仿老师的口头禅,说到有趣的地方,全场哄堂大笑。
笑声中,小白静静地看着他们,眼里发着光。
突然,有人喊了一声:“哇,是迪卢克!”
人群让开,一个红发黑衣的“少年”走进来,正是长夏扮演的迪卢克。他手里拿着小礼物,走到床边,弯下腰,轻声说:“我来接你了,我们一起出发,去一个新的世界。”
而天花板上的投影渐渐亮起,是负责告别会的团队连夜剪辑的动画视频:
画面里,迪卢克站在一片明亮的花海中,伸出手,迎接紫发紫衣的少女“奥莉维娅”。
背景是《原神》的配乐,悠远、柔软。
视频结尾,迪卢克轻声说:
“来之前,记得和这个世界,好好道别。”
屏幕中的奥莉维娅回头望了一眼,背景泛起发光的白。
病房里,有人轻轻哭出了声。
而病床上的小白,却笑得很安心。
“这一天,是她生病以来,最开心的一天。”
妈妈在之后发给团队的短信里,这样写道。
归从的负责人默默记录下那条信息,他知道,这不是他们的一次“成功活动”,而是一次生命的参与。
这场活动不是为了完成“死亡”,而是为了完成“被好好告别”的愿望。
2025年1月26日上午,小白的生命体征开始快速下降,妈妈握着小白的手,轻声说:“爸爸妈妈都很好,你别担心了,不用再撑着了。”
小白像睡着了一样安静的离去,像是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疲惫,踏上她期待已久的旅程。
而那个在二次元世界里等她许久的奥莉维娅,一定已经伸出了手。
很多人觉得,死亡是不能提及的词,太重、太冷、太远,尤其是对一个孩子。
可小白的故事告诉我们,正因为死亡沉重,所以更需要提前讨论。正因为它无可逃避,才需要我们更有准备地面对。
她的妈妈本可以选择隐瞒到最后一刻,像许多家长一样,把“希望”当作唯一的照顾方式。但她没有,他选择和孩子沟通,尊重孩子的想法。
当小白在同为病友的博主相继去世之后隐隐察觉、开始发问,她选择接住了这些问题,而不是逃避。她没有用“你会好的”去敷衍,也没有用“别想这些”去打断,而是陪她讨论安宁病房、抢救选择、葬礼形式,甚至是告别的场景布置。
她给了孩子一个主动选择的权利。
这里面包含的是妈妈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小白最深沉的爱。
很多人以为,孩子太小,不懂死亡。其实,孩子不是不懂死亡,只是我们从未好好告诉过他们:死亡,并不是一个“不能提的词”,而是人生必须学习的一课。
而小白,用她短暂但丰盈的一生,完成了这堂课的讲解。
她没有选择闭口不谈的恐惧,而是用绘画和幻想构建出理解死亡的语言体系;她没有被动等待,而是提前用告别的方式留下温暖的回声。
她在走进喜欢的异世界之前,先教会了这个世界,如何好好说再见。
好的死亡教育,不是让人不再害怕死亡,而是让人学会,在死亡到来前,把想说的话说完,把想做的事做尽,把重要的人好好地拥抱一遍。
那天,在紫色的病房里,在那段二次元动画结束后,所有人都鼓起掌来,像在为她送行,也像是在为她鼓励。
希望在另一个异世界里,小白仍旧热爱绘画,仍旧穿着紫色裙子,仍旧在阳光灿烂的漫展里,奔向那个她创造的世界。
来源:梦城娱乐